之后的一星期里，张立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人，看着他的那位警官是个三十多岁、看起来相当古板严肃的人，因此两人大多数时间也没什么话。
直到第三天，来了个跟他换班的女警，长的倒是很漂亮，但问题和话都很多，让张立烦不胜烦。
她经常问些没什么回答意义的问题，事实上，很多东西在自己的资料里都有了，比如年龄、身高、体重什么的，还问他跟任泽是什么关系，两人能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合作者的关系。
后来听说张立打英雄联盟，她还找了两台笔记本过来，每天两个人都会一起玩几局，事实上，这时也是张立有限的自由时间跟娱乐时间。
任泽在第二周头天晚上又来了。
“我在医院那边做了一些努力，让医生说你还需要恢复，他们至少答应不让你进看守所了。但判刑的事情还是没办法，你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吃的用的，还有，警方已经决定，在三天后结案，同时通知你的父母。”
“嗯。”
“下次见。”
“好。”
“等一下。”张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怎么”
“你的秘书，沈秋涟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任泽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在笑。
“她恢复的很快，也要结婚了。”
“替我恭喜她，还有，我很抱歉。”
“因为什么抛下她离开我和她都认为你在那时的决定非常正确，如果不是你果断决定那么做，范小姐跟你都不会幸免。王豹的人跟我的人是不一样的。”
“她应该受到一些伤害吧，我”
“她是我的秘书，你想的那些事的确存在，但犯人都被抓起来了，她的生命也没什么问题，他们终究想用她威胁我。还有，你只恭喜她，为什么不恭喜我”
张立眯着眼，拿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要跟她结婚的”
“没错，是我。”
“你可真伟大。”
“这跟伟大无关，只是觉得这件事我该负责。出了这种事，没几个男人会理解她的，何况她以前也做这样的工作。”
任泽是个奇怪的人，张立在最初他提出让自己打比赛就知道这点，但现在，他觉得这个人更奇怪了。
之后的两天，张立表现的很平静，相当平静。
吃饭，睡觉，跟不知道名字的女警打英雄联盟。女警是有点菜的，因为喜欢玩皮城女警，老叫他打辅助，不肯躺赢。张立花了些时间教她，带她打上两个大段，最后这局打完，这位喜欢玩女警的女警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德玛西亚白金选手了。
“啊好累。”
女警伸了个懒腰，伸展自己的躯体。
张立注意到她的腿很长，长到制服裤子都短了一截。
高跟鞋里的白袜子露出来，小腿赤白赤白的，透着健康的红润。
多日来的过度修养令他营养充足，身体下意识起了一点反应，他坐在床上，不自在地挪了挪腿。
女警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看硬了”
张立习惯于她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和戏谑，过去这些天中已经有过很多次了。
“嗯。”
这时候撒谎无疑是件徒劳的事情，而张立的一生中其实很少做徒劳的事，这在他的游戏风格上就有体现。
既然瞒不过，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明天就是你搬家的日子了，考虑到我们即将分别，以后也不会再见，我决定为你做点事情。”
张立隐约感觉到害怕，女警像是在笑，又好像没有笑，过去几天里她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张立看多了，也知道那是她做坏事，或者出坏主意说怪话的征兆了。
她把张立的裤子脱了，仔细研究着某个身体器官。
“为什么又软了”
“因为害怕吧。”
“哦。”
她伸出手握上去。
凉，但是很软很舒服。
念头一生，就控制不住无可阻挡的炎热了。
“这位警官小姐，您这样开玩笑很危险。”
“哪方面很危险或者，谁”
张立立刻意识到危险的是自己，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握紧，有些疼也有快感。
“对不起，请您放过我。”
服软这种事在这几天做了很多次，张立变的非常熟练。
“别想那么多，你带我打游戏，我还没报答过你。不是有句话叫一什么一段吗”
“一炮一段，但我不做那种事的。”
“那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张立看了她的脸，立刻转过头。
“您也不是，所以别这样了。”
他这话显然相当违心，刚刚看到的一幕实在太过太过诱惑，关键他还被人握着把柄，这就
滋滋滋，滋滋，滋。
“形状没变呢，想再来一次吗”
“好。”
他不能违心。
“力度怎么样”
张立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但不回答或者撒谎的结果都会很惨，于是他说了实话。
“很差。”
“我该怎么做”
“应该这样对，那样对啊”
女警找来纸巾擦了擦脸，又擦擦手。
“自己弄干净穿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还有，这件事你不许说出去。”
“是。”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女警看着他的脸，弯起神秘的笑容。
“什么”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按理说，一个半小时之前就是我换班的时间了，老于为什么没来”
老于是那位负责看押张立的男警察，也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看上去冷漠无情的家伙。
“为什么”
张立隐约间想到什么，但无法确定，更不敢相信。
“因为对你的调查和关押在昨天下午就结束了。”
女警叹着气，她看着张立，表情不知为何有些无奈。
“我要被送进监狱还是法院”
“不，”女警盯着他，表情有些严肃。“你被释放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张立注意到那上面盖着的红色印章很新鲜，印泥很红。
“我宣布，对犯罪嫌疑人张立的调查在十月三日结束。张立于九月二十二日杀死王豹、何小聪二人一事，考虑到王豹、何小聪二人是某暴力集团首脑及骨干，十分危险，先前防卫过当的判断是不准确的，平民在面对危险分子时，防卫手段允许适当升级，何况当时仍有数名该集团暴徒在场。因嫌疑人张立对于当时警方部署并不知情，破坏调查一事、乃至与境外贩毒集团有所联系纯属子虚乌有，其手段虽然残忍，但可以理解，因此判定为正当防卫。”
“张立，你被无罪释放了。”
张立整个人都傻了，无罪这怎么可能这跟任泽所说以及他自己看到的根本不一样不是说自己破坏了贩毒调查吗不是说他阻碍了某个大人物的上升途径吗不是说
他只愣了三秒就反应过来。
“范瑶她做了什么。”
张立这话说的很肯定，一点试探和疑问的语气都不存在。
女警看着他，有点惊讶，但随后就生出“果然会被猜到的表情。”
“你很敏锐，不过我倒是不惊讶，毕竟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张立知道她说的是在游戏里自己表现出的过人意识，总是能判断到对方的动向，精确而精准，但这跟现在的事情没关系。
他皱眉：“我”
“你其实不该知道什么的，实际上，决定要不要救你的人也不是范瑶，而是我。”
女警很认真地盯着他说道。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但实际上你表现的很镇定，杀人之后仍然能保持理智的人很多，但我所见的，无一不是危险分子。老实说，这些人就算关进去也无所谓，至少我自己是这样想的。但你你的镇定并不危险，事实上，最开始我对你是有警惕之心的，但你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没有精神上的负担，没有对于未来的恐惧，除了对父母的状况有所在意，没有任何变化。”
“我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你是个纯粹的人，连要被判刑都没半点屈辱和不忿，因为你知道那是没用的，所以你同时很理智。”
“聪明、理智、纯粹，我其实还是觉得你被关进去比较好，说真的，如果你表现出任何怯懦，又或者是犹疑，总之，你只要有一点不完美的地方，我会立刻把你放出去但范瑶跟我哭过了，你又的确没有任何我能说的出的问题，我看不下去，所以还是只能放了你。”
“说到这儿，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理吧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张立叹了口气说道。
“你怕范瑶喜欢上我。”
“不是怕她喜欢上你，是她已经喜欢你了。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就是一同经历过危险的人会本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而她从前根本没有与任何人恋爱过，除了家里保护的很好，也跟她的性格有关。你是头一个这样的人，也是最危险的那种人。我不是说你不好，除了没钱没家势，学历也一般般，长相中上，你基本没什么缺点哦对了，有个跟你有复杂关系的女人，印象中是叫林晓琳对吧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可是警察，何况任泽把你的情况说的很清楚。”
“总之，我觉得你有很大可能俘获范瑶的心，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可这对你对她都是不太好的一件事。”
“我对她没有那种想法。”
张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自辩，他说这话有点犹豫，但的确问心无愧。
“我相信，最初你肯定没想法，但如果她缠着你，你总会改变的。你跟她经历了那种事，其实已经有些动心了吧还是吊桥效应的作用，总之我不允许，她的父亲也不会允许。理由嘛，除了那种老生常谈，豪门寒门之类的，还有一点，她身体不太好，不能有太多情绪波动，而恋爱，恰巧是最能让人情绪激动的东西之一，何况对象还是你。”
“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多少麻烦吧林晓琳、任泽，这种人都盯着你，盯着你的游戏技术，而我跟你打了这么多盘，也觉得你终究会走向那个舞台，因为你本身也是喜欢争强好胜的，身怀利器，必起杀心，有那种等级的技术，怎么甘心默默无闻你可能还没发觉，只要你握住鼠标，进入那个游戏，就不会想赢之外的东西了，你在这方面也表现的相当纯粹。”
“人啊，都是善变而复杂的，因此能纯者少且强，那个圈子里有多乱，钱和名堆在那里能有怎样的效果，我还是清楚的，你这种人进去，少不了是非，所以她不可能也不应该跟你好。”
张立点头，他认同这一点，事实上，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松动了。
“好在你其实不是没有任何破绽的，警界前辈的经验依然有用。”说到这，女警露出狡黠的笑容。
她在隐秘处掏出一个圆柱体，张立注意到它的末端在反光。
“微型摄像机，市面上买不到那种。能存储五十小时的录像，虽然清晰度一般，但还是能看清楚你的脸。没错，我把刚刚都录下来了。相信这会让她死心的，也不枉我牺牲色相。当然啦，你的释放不会受到影响，那么，再见。”
燕伊醉收起摄像机，推门离开，她最后看了张立一眼，这个年轻的男人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说了一句话。
“警官，你这是钓鱼执法。”
燕伊醉笑起来：“你举报我啊”
张立没说话，只是向她挥手道别，燕伊醉也冲他挥挥手，转身离去，想来不会再见。
是的，再见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