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都变得格外寂静,就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
这些在江南省内呼风唤雨的大佬们,一个个屏住呼吸,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聆听。
陈遇口中说是小事,可实际上——只要涉及到陈遇,再小的事情落入这群人的眼里,也变成滔天大事了。
所以他们万万不敢懈怠,唯恐自己一个懈怠了惹起陈遇的不快,到时候,那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了。
胡独庸诚惶诚恐地说道:陈爷,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为你分忧。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纷纷附和。
陈遇却摆了摆手:不急,在说事情之前,还有一件更小的事情要处理。
说着,陈遇将目光投向坐在左手边不远处的蔺春。
这位京州豪门的家主大人正襟危坐,神色凛然。
他感受到陈遇的目光后,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拘谨地问道:陈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陈遇说道:没什么吩咐,就是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蔺春点头哈腰:您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那就好。陈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问道:河洛集团给了你什么承诺?
此话一出,全场色变。
目光唰唰唰地朝蔺春射去。
蔺春的表情也僵住了,喉结轻轻蠕动,有些说不话来的样子。
陈遇也不急着催促他回答,就站在那里,神情恬静地等待着。
良久,蔺春的额头上滑落了一颗豆大的汗珠,他挤出一张更难看的笑脸,十分僵硬地说道:陈爷,您在说什么呢?我有点听不明白。
陈遇说道:听不明白?那好,我换个问法——你帮河洛集团对付千叶联盟,可以得到多少好处啊?
蔺春大惊失色,嗖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苍白地叫道:陈爷,我对你忠心耿耿,我……
陈遇摆手打断了他:我问什么,你你就答什么,不要说这些废话,我听着起腻。
蔺春的脸色更苍白了。
他大声道:陈爷,我真的没有和河洛集团勾结,更没有出卖您。
陈遇眯着眼睛,笑问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蔺春举起手:我可以对天发誓!
陈遇摇头:抱歉,我不信天。
蔺春涨红了脸,惊慌地叫道:陈爷,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
蔺春急得都快跪下了。
陈遇对此无动于衷,慢悠悠地说道:你应该是和河洛集团有约定,等千叶联盟瓦解之后,分你一杯大羹吧?当然,你一定不会相信这种口头上的承诺,但你答应下来了,答应他们一起对付千叶联盟。不过,你的心中还是很畏惧我,所以你只是表面答应而已,内地里却偷偷谋划着其它事情。比如——让那个何家大少爷玷污甚至杀掉青鱼,从而使得我与河洛集团之间的关系步入不可挽回的极端。然后两虎相争,你坐山观虎斗,墙头看风向,哪边局面好,你就倒下哪边,做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人,我说得对吗?
陈遇平静地看着蔺春。
蔺春已是冷汗直流,一身衣服都被浸湿了。
他脸色苍白如纸,使劲摇头:不……不对,不是那样的。陈爷,我绝对没有做那种事情。您想啊,你们可是两头猛虎,就算争得两败俱伤了,但虎死不倒架,你们的位置,也不是我能觊觎的啊。
陈遇笑道:的确如此。不过,你应该夹杂着私恨在里面吧?
蔺春眼神闪烁,慌慌张张:私恨?什么私恨?我没有。
陈遇说道:你们蔺家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托我的福呢,难道你没有因此怨恨过我吗?
蔺春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之所以会发生那种事情,都是上任家主自找的,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又怎么会怨恨陈爷您呢?甚至于,我还得感谢陈爷您呢?
陈遇问道:感谢我什么?
蔺春觍着脸笑道:如果不是陈爷您,我还做不到这个家主位置呢。
陈遇轻声感慨道:原来如此啊。
蔺春重重点头:对,就是如此。所以说,我对陈爷您非但没有私恨,反而很感恩呢。因此,我更加没有理由勾结河洛集团来对付陈遇您了。
陈遇眯着眼睛,轻声问道:那你和何家大少爷身边那个管家在私底下偷偷见面,这又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蔺春原本已经缓和几分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又滑落,显得无比慌张。
这……这个……蔺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然后他咬紧牙关,说道:那是误会。那个管家是来找过我,但那时候我严词拒绝了他……
陈遇摇头道:可刘一刀跟我说,你跟他相谈甚欢呢。
刘、刘一刀?蔺春瞪圆了眼睛。
这下子,他的脸色就不是苍白,而是惨白了。
他哆哆嗦嗦地叫道:你、你竟然派刘一刀来跟踪我?
陈遇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哦。刘一刀要保护青鱼,他怎么可能会抽空去跟踪你这种废物呢?
啊?蔺春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那你刚才说——
陈遇轻声道:我是唬你的呀。
你!!
蔺春眦睚欲裂,气得想吐血。
陈遇则慢吞吞地说道:不过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
蔺春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陈遇说的没错,他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蔺春挤出一张很难看的笑脸,说道:即便我和那个管家有见过面,但陈爷您也没证据证明我勾结了河洛集团啊。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想要做垂死挣扎。
没错——没证据!
就算他和那个管家聊天,但也可能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根本没证据证明他背叛了。
蔺春想要咬死这一点。
然而——
陈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觉得我陈遇做事,会追求证据这种东西吗?
说罢,抬起手,隔空一抓。
蔺春身不由己地飞了过去,被陈遇直接捏住了脖子,硬生生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