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乘风 > 正文 第72页
    程默透着窗户暗中观察,看得频频点头,露出老父亲的欣慰笑容,照着这股劲头冲下去,孺子可教啊可教。

    他推门进去,取出一沓古诗词的复习讲义,按照组次分发下去,“这些是古诗词方面的重点,虽然这块占分不高,但能拿的基础分,我们还是要拿。”

    在教室里逡巡了几圈,学生们状态良好,大有新年新气象的生机勃勃。

    程默很满意,正想说几句“大家放松心态,以平常心应对考试”之类的废话,就听前门“咔嚓”一声开了,探出来一个帅气又熟悉的脑袋,“程老师,出来一下。”

    人家是探班,自家男朋友是几分钟不见就如隔好几个秋的探教室。

    程默咳了一声,“学委带同学们一起朗读讲义内容吧。”

    等整齐的读书声重新响起的时候,他才带上门走出去。

    “不刚见过吗?”程默站在走廊小声问他,“有事?”

    两人自从确定出国的目标后,程风就以“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为由,死皮赖皮地搬进了程默的宿舍。

    确实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不过具体体现在桌前、茶几、床上和床下等各个室内空间,涵盖了正经的“互帮互助”和臭不要脸的“共同进步”。

    程风扬了扬手里的面包牛奶,“你没吃早饭吧?”

    程默往四周看了圈,发现没有半个鬼影子,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说?为什么我起不来吃早饭?能不能有点数?”

    “做都做过百八十回了还要什么脸?”程风理所当然,丝毫不以为耻,“我认为我们要敢想敢做,敢做敢说。”

    “说你个……”程默差点儿就要飚脏话了,临到关头猛然收住,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行吧,这位送餐小哥,您的早饭已送达,可以滚了。”

    “哟,这么过河拆桥的吗?”程风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塞他手里,塞的时候还摸了把,“走之前我还有个要紧事要汇报。”

    “嗯?”程默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什么事呢?”

    程风抓紧这人不安分的手指,眯缝着眼睛,眸色倏忽深了,“……想亲你。”

    程默怔了片刻,转而啧啧感叹,“这确实是个顶要紧的大事,现在吗?这儿?”

    程风低声重复他的话,“现在,这儿。”

    “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表面一本正经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实际上无时无刻不想耍流氓,现在对着镜头,我们采访一下这位胆大包天的数学老师……”程默忍着笑说,“要是我拒绝,你打算怎么办?”

    “这么残忍又简单粗暴啊。”程风装模作样地拿捏着无奈的腔调,那手挑逗般地摩挲着程默的指甲盖,指甲在清晨的日光里弧度圆润,晶莹剔透地泛出辉光。

    “对啊。”程默望进他的眼睛,透着一股挑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外加残忍。”

    “那没办法了。”程风抓着这人的手往前一拉,过年后的天气尚且料峭,两人都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这一拉一撞,虽然躯体贴在一起,但并不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皮肤,只是他们对于恋人的身体太过熟悉,哪怕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也能在视野里描述出对方□□时的样子。过近的距离下,两人的呼吸都紊乱了几分,程风的头枕靠在程默的肩胛骨上,轻声说,“或许你可以叫你的朋友‘破喉咙’来帮忙。”

    程默吁出一口气,声音很小,“我朋友应该不在服务区。”

    程风扬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带了三分宠,三分温柔,还有四分爱意,然后压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他们有过很多亲密的拥吻,却很少有这样温存缠绵的细致——那更像一种纠缠里的相濡以沫,撩拨里倾注着心意互通,挑逗中渗透了平和从容。对方的唇瓣在冬日里微凉,又在反复辗转的吮吸揉捻中炙热起来,彼此的欲望和情意灌注进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中。

    三中的走廊是连通的,往高三段的教学楼延绵出去,是高二段教学楼、高一段教学楼,蜿蜒成一长段曲折的路径。再往前,是三中校门,是长林路,是市民公园,是公交车站,是整个城市。

    他们交汇在城市之中的某一点、某一段空气中,城市脉搏的跳动缓而坚定地,震荡进唇齿交错的间隙。

    清晨七点一刻的晨曦初盛。

    偶有15班教室的读书声清晰传来,学委带头开始读,“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然后是全班整齐地跟读,“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程风低头认真看着程默的眼睛,程默的瞳仁点缀着曦光,光芒中央是自己小小的倒影,他轻声说着,声音轻得像一阵似有若无的叹息。

    “你是我的琼楼玉宇。”

    我曾想要乘风归去,但你在的地方,就是风的方向。

    (正文完)

    PS:还有两章番外哦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辽,还有两章番外。

    最后重申一下,互攻,没有攻受噢。32章有一次办公室的小破车,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解锁了。

    关于这个故事,是个略带理想主义的现实向十八线小城市的教师日常。网上很多里充斥着各种奇迹,但往往离芸芸众生很远,我想描绘的是微小纯粹,一地鸡毛里的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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