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魔神演义 > 第七十九章 若依本是女儿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若衣忽然笑道:“值此良辰美景,说那些烦心事做何,若衣今日与莫兄交心,甚觉投机,当浮一大白!”

    “饮酒?好,”莫非笑道,转而却皱起了眉头,“人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饮美酒,须明月相伴最为雅事,可惜身处这-之中,重重白雾隔绝,既无月,又无酒……”

    “好说。”白若衣笑道。

    说完,他随手一挥,幻天白绫飞出,直上虚空,飞旋之间化作了一朵洁白的莲花,莲瓣随之绽开,其上绽放三尺毫光,举头望去,皎皎然直如一轮明月,银光洒落,将白雾下的天空照得一片明亮。

    “妙极!”莫非叹为观止,拍手赞道,“莲月当头,别有一番雅趣。”

    “至于这酒吗……”

    白若衣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有了,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莫非却大生疑惑,这荒郊的,哪里有酒?

    却见白若衣起身,一步跨出,身子如鸿羽般飘然飞起,伴着一轮白莲明白,长袖飘飘,如嫦娥奔月般飞入了白雾中。

    斯人去,空余怅,看着白若衣的身影消失,莫非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不见白若衣回来,莫非等得心焦,却听空中传来一声轻笑:“耽误了莫兄的雅兴,罪过呀罪过!”

    随着这声笑,白光一闪,白若衣已从白雾中箭般飞出,轻飘飘地落在了莫非身旁。

    “中间出了点小小的波折,可等得心急了吗?”

    白若衣一边说,一边袖口一送,两坛酒、两只玉杯出现在了草地上。

    酒封开启,酒香四溢。

    莫非识得,竟然是青乙门的佳醇“天香”。

    “这天香酒乃是本门特产,这一会儿的功夫,难道白兄去了一趟青乙门?”莫非奇道。

    “既有美酒,何须问出处?”

    白若衣似笑非笑,不过从其神情来看,显然莫非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白狐说得对,再追究下去,未免落于俗套。

    白若衣取过一只玉杯,替莫非与他自己各斟满,又笑道:“古人常言,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虽然一为人,一为妖,却无俗世偏见,堪称异族知己,今日当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莫非亦有同感。”

    为妖狐豪气一激,莫非豪情满怀,举起杯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你我对饮一杯!”

    ……

    两人你来我往,言谈甚欢。

    莫非虽然陪着酒道人喝过几次酒,不过每次都浅尝辄止,今天这是喝得最多的一次,七八杯天香酒下肚,已经晕晕乎乎的,白若衣也有些醉意朦胧,他拉着莫非的手忽道:“莫兄,你我既已是朋友,当以诚相待,有一件事我须让你知道……”

    或许是酒劲的缘故,抑或是羞涩的原因,他的脸色忽然飞上了一片红云,这与先前妖狐的豪爽之态大相迳庭。

    莫非大为纳闷,笑道:“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妖狐轻轻地松开了手,讷讷地道:“若依……本是女儿身,若衣的‘衣’也非衣衫的‘衣’,而是生死相依的‘依’……”

    说完,她的脸上羞无限,却偷眼去瞧莫非的神情。

    不想莫非呵呵一笑道:“我早就猜到了。”

    莫非并没有如她预料中露出十分惊愕的表情,妖狐未免有些失望,噘起了小沮丧地道:“我孤月白狐族本就擅于变化,若衣修成人身后,更领悟了一门易容幻相道术,逃出孤月山后,为遮人耳目,便改容换面,不想还是被莫兄识破了,难道,是我的易容幻相术太过拙劣?”

    “不然,你的道术神乎其技,起初莫非亦是难辨雌雄,不过相处时日一久,莫非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莫非笑道,话锋一转,“试想,天下间又有哪个男子如此爱美,而且身上会有如此诱r的香气,又有哪个男子生得如此俊俏可人?”

    “原来是若依百密一疏,我本想要变化得丑陋一些,临了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去……”妖狐转忧为喜,笑道,“不过,幸亏莫兄提醒,以后我要小心行事,不然就会被御魔宫贼子看出了破绽……”

    女子爱美,人之天性,妖族亦是如此,因此,极少有妖物修至化形,变化人身时,变化出一副丑陋模样,更不要提以媚惑为能事的妖狐了。

    莫非宛尔一笑,道:“这反倒勾起了莫非的兴致,我还真想一睹白小姐的真容……”

    “调皮!”

    白若依娇嗔一笑。

    不过,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身子轻轻一转,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位绝色美女,肤如凝脂雪,眉若远山黛,尤其是一双狐媚眼,一笑时,直如一弯天上明月般勾人心魄。莫非的道心已修至心境顶峰,心境讲求觑破本心,超脱万念,按说不至于受其,但不知怎的,莫非竟隐然有些魂不守舍。

    妖狐嫣然一笑,轻轻一转身子,仍化做了先前模样。

    “你是除了本族人之外,见过我真面目的第一人。”白若依展颜一笑,“如何,可不要取笑与我……”

    “这……怎么会……”莫非脸上一红,竟讷讷着说不下去。

    他明知对方是一头妖狐,方才被其美貌所惑,一时心旌摇荡,差一点把持不住。

    妖狐扑嗤一笑,将一杯酒送到了他的面前,道:“喝酒!”

    “对,喝酒!”

    莫非忙不迭地端起酒杯道。

    两人又举头邀月饮了几杯,莫非忽然想起了一事,道:“那日你将我送走,一个人孤身犯险,让我无地自容,至今想起来仍觉得无比愧疚。”

    “你不要多想。”白若依醉眼朦胧地瞟了他一眼,笑道,“假若有一日危难降临,你又会如何做?”

    “这……”莫非登时语结。

    诚如其言,在那种情形下,她的举动的确无可厚非,换作自己,一样也会如此做,即便如此,莫非仍对这头有情有义的妖狐高看了一眼。

    “对了,那天救我与两个兄弟脱离虎口的人,是不是与你有关?”白若依忽道。

    “与我无关。”莫非急忙笑着摆了摆手。

    “真的?”白若依忽闪着一双狐媚眼,揶揄着道。

    “这……”莫非尴尬一笑,“我一个修道之人,怎么会与魔扯上关系呢?”

    他料到白若依会有如此一问,早就打定主意,一旦白若依问及,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因此,还未听清,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他不是不信任白若依,而是担心她知道自己与魔相通,反而夹缠不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将真相烂在肚子里算了。

    “你怎知那是一头魔?”

    白若依忽然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莫非一怔,暗道一声露馅了,这事他不能承认,却又无法解释,临了脸上一红,尴尬地笑道:“我听白闹说的……”

    这妖狐公主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下去,她端着酒杯遥望着远山呆呆地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哼唱起了小曲儿,莫非细听,乃是:

    “西风紧,小纱窗,展墨笺,慢思量,谁家洞箫酌残月,几多温情,几多清愁,怎就一个痴字凉……”

    曲声轻柔婉转,如清音绕梁,意境绵长悠远,听着听着,莫非竟一时痴了。